尹家村北村口(2017-05-15 07:2143)
童 年
乐天蓝鹰
一
咽不下一汤匙玉米糊,
吃红糖却半碗还嫌少。
母亲用糠皮和野菜营养出来的乳汁哺育我长大,
我却不知道糠皮和野菜的味道有没有乳汁鲜甜。
口含棒糖与翻身农民同庆解放,
在斗争恶霸地主的大会上我看到了仇恨。
连酒和衣服都随着土地归还了农民。
爷爷高兴得用分来的酒教会了我喝酒。
大人们愁苦的脸面上抹上了欢喜的云彩,
互助组的黄牛因为欢蹦乱跳用角挑了我:
嘴唇皮破了,出了一点血。
诺,这是我出世以来吃着的第一次大苦头。
二
我坐在小石桥上望着溪水中老槭树的倒影,
你看小孩子的想法多么自然,多么在理:
“这溪水从南山那边向北面流来,
北山那边一定会有小溪自北方流向南方。
“我们每年夏秋在溪里快乐地游泳和捉鱼,
别的地方的孩子我看也不会太特别。
顺着溪江游下去一定会遇到奇石和怪鱼,
虾和蟹的胆子越到下游就会越大……”
莫名其妙,但是想得津津有味,
连赶牛人的大声吆喝都没有听到:
大水牛一边走一边用鼻子嗅我的头,
吓得赶忙往溪水里一跳——我顺便洗了个澡。
三
附近尽是些同姓同族的村庄,
相邻的村庄几乎毗连,相隔说远也不过一两里路。
我曾经和小朋友们登上南山顶峰向北眺望,
呵,满眼是星罗棋布的“鸡笼”般的村庄。
我们村东边大半是底矮的泥墙瓦房,西边小半是楼高庭广:
东边穷人世世代代用苦泪洗脸,西边富人终年鱼肉终年欢笑;
嘴里“阿公”、“阿婆”、“伯伯”、“阿姆”,富人对穷人总是笑里藏刀。
连我的大舅妈也欺贫爱富,对我家人冷眼相看,
我家和大舅妈家距离不过五里,穷人和富人中间相隔何异千百里路!
因而妈妈赌气不把自己的儿子带去外婆的村庄。
好在外公外婆和大娘舅都早已亡故, 不见富舅妈的面也就无所谓。
四
想起九岁那年第一次去外婆家真是好笑,
放哨的儿童团员用哨棒把我取笑了一番:
我的鼻尖涂上了小娘舅带来的墨汁,
借来的老得发黄的台历在胸前小纽扣下荡秋千。
妈妈和小娘舅一个走在后,一个走在先,
偌大的外甥还第一次去拜见外公娘舅们!
解放初还流行旧社会那一套,
也就没有更多的人沿路相笑。
在陌生的村子里我马上以顽皮著名:
我与表哥表弟开始吵骂,打碎糖杯,推倒桌椅;
奇出怪样的问题引起外公娘舅们的哄笑,
这个村子的巷巷弄弄不久就完全熟悉。
五
三年级的小学生写大字特别漫不经心,
咬断了好些毛笔尖,墨水几乎用来洗手洗脸。
书倒读得不差,不是前三名也不至于当尾巴;
老师称赞我聪明,因为吵吵闹闹还得过第七名。
打棒和打陀螺曾经是我的拿手好戏,
害怕骑牛,因为我吃过牛角和“牛鳖”的苦头,我的嘴角和肚皮上留下了伤痕。
两头门的物资交流大会我起初误以为是解放前那样的庙会,
看老太婆排队扭秧歌舞庆祝解放大家笑破了肚皮。
在晚上常常偷偷地跑去参加儿童团的会议,
当儿童团员我不够格,怎么说都嫌我年纪还小,
儿童团长是我大哥,演起地主戏他真有一手,
有一次他在戏台上装个笨样子被工人、农民打翻在地,把地主出了丑!
(南勇作于1964年改于1967.10.18.)
【有感】 云汉捉本色,尘帚写天真。
链接:
【乐天谷诗苑】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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