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葑溪草舍文苑诗话】吴去非赏析林则徐和邓廷桢词作唱和（之一） 

 2012-03-25 17:16:54 网易博客-乐天蓝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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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诸公林则徐诗及《南海，打！》一诗，想起当年林文忠公虎门壮举。今摘录林则徐和邓廷桢词作唱和三对，共同赏析。先发一对。赏析中注释以林词为主。吴去非（2012-3-19 17:39）

林则徐唱和邓廷桢《高阳台》赏析

吴去非

　　1839年(道光十九年)3月10日，林则徐（少穆）以钦差大臣抵达广州，会同两广总督邓廷桢（嶰筠），实施禁烟。当时，广州的对外贸易由清政府指定的买办“外洋行”经营，统称“十三行”，洋商们亦居留十三行公所。鸦片贸易是非法的，但十三行伙同洋商走私，并且总能设法对付政府检查。鸦片贸易愈益猖獗，流毒官民，已到了“若由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的地步。

　　林则徐禁烟，雷厉风行，正气凛然。经反复斗争，终于迫使英国公使义律和洋商们同意交出漂泊在零丁洋等处二十二艘趸船上的鸦片。前后收缴鸦片约21298箱（袋），2376000余斤，于1839年6月3日开始在虎门销毁，历时二十天。这一震惊中外的壮举，使猖獗的鸦片贩子和包庇走私者为之失色。甚至马克思也热情地赞扬了这一行动。

　　为此，英国悍然发动鸦片战争。贩毒原来是英国的国家行为，林则徐也是逐步认识到的。1840年7月，英军攻陷浙江定海，并北上大沽口，要挟清廷。林则徐自请处分，10月，奉旨缴卸督篆，留粤约半年，去浙江协办军务。1841年7月，由浙江镇海出发踏上遣戍伊犁的征途。其间，在祥符黄河堵口工程效力约半年后，经洛阳、西安、兰州、乌鲁木齐，于1842年12月10日到达戍所伊犁惠远城。此前一年，邓廷桢已经到了惠远城。1843年6月，中英南京条约成立。

　　此后，邓于1843年8月起复为甘肃布政使，1845年2月任陕西巡抚；林则奉旨在南疆兴水利、办垦地，著名的坎儿井就是林公改进、推广的。林则徐居留新疆整三年，于1845年12月出疆，在凉州署理陕甘总督。

　　1839年夏，收缴鸦片告捷，林则徐与邓廷桢在广州以鸦片为题材填词唱和：

林则徐《高阳台▪和嶰筠前辈韵》：

　　玉粟收余，金丝种后，蕃航别有蛮烟。双管横陈，何人对拥无眠。不知呼吸成滋味，爱挑灯，夜永如年。最堪怜，是一丸泥，捐万缗钱。

　　春雷欻破零丁穴，笑蜃楼气尽，无复灰燃。沙角台高，乱帆收向天边。浮槎漫许陪霓节，看澄波，似镜长圆。更应传，绝岛重洋，取次回舷。”

(《云左山房诗钞》附卷《诗余》)

邓廷桢原词：

　　鸦度冥冥，花飞片片，春城何处轻烟?膏腻铜盘，枉猜绣榻闲眠。九微夜葵星星火，误瑶窗，多少华年。那更堪，一道银潢，长贷天钱。

　　星槎恰到牵牛渚，叹十三楼上，暝色凄然。望断红墙，青鸾消息谁边。珊瑚网结千丝密，乍收来，万斛珠圆。指沧波，细雨归帆，明月空舷。

[赏析]

　　词极写吸烟的景象和烟毒之害。再写禁烟和收缴鸦片的行动初战告捷的喜悦，以及作者澄清海疆，宣示国威的理想。语言简练、直接，斩钉截铁；恰与林公刚直、坚毅的性格，豪迈、果敢作风相合。林写词不多，但与邓廷桢有多组唱和。邓廷桢是林的战友也喜爱写词，比较二人作品，邓廷桢词作缠绵书卷气更重些。

　　玉粟收余(词人自注：罂粟一名苍玉粟)，金丝种后(自注：吕宋烟草曰金丝醺)，蕃航别有蛮烟。三句点明鸦片来自外邦，航运走私入境，流毒我国。

　　双管横陈，何人对拥无眠。不知呼吸成滋味，爱挑灯，夜永如年。吸鸦片者手捧烟枪，横陈榻上，对卧不眠。挑灯吞云吐雾，长夜如年，沉溺在成瘾的毒品中，意志消沉，不能自拔。“何人”二字点出鸦片流毒已广，染毒者不分老幼贵贱。

　　最堪怜，是一丸泥，捐万缗钱。最令人哀叹的是：如泥丸的鸦片烟膏，使我中华白银耗尽，国势衰颓。

　　春雷欻破零丁穴。笑蜃楼气尽，无复灰燃。平地一声春雷，禁烟运动惊破了鸦片贩子漂泊在零丁洋的巢穴。可笑外人走私鸦片毒害中华的美梦有如海市蜃楼欻然破灭，定然不准它死灰复燃。一个“笑”字，更显出意气风发。欻，音xū，忽然。零丁穴，当时外国鸦片走私趸船二十二艘漂泊在零丁洋等处，拒缴鸦片。

　　沙角台高，乱帆收向天边。登沙角炮台，凭高眺远。只见昔日猖獗的贩烟船，帆樯零落，狼狈窜去。“乱帆”二字有藐视意。珠江口外炮台有多座，沙角炮台在东莞县虎门口外，建于嘉庆五年。收缴鸦片时，林则徐和邓廷桢乘舟到此，登沙角炮台调度。邓即兴作词，林亦原韵相和。

　　浮槎漫许陪霓节，看澄波，似镜长圆。曾几何时，漂泊的烟船还扬言要与钦使周旋到底，现毕竟逃腾而去。扫清污泥浊水，指看万顷碧波，但愿国家海疆似镜明净，长圆无缺。本年中秋后林又有诗赠邓廷桢，有“蛮烟一扫海如镜，清气长此留炎州”之句，可再为“看澄波，似镜长圆”注解。“霓节”古代皇帝使者持节，现林为钦差大臣，故称霓节。

　　更应传，绝岛重洋，取次回舷。更应将禁烟的命令传到绝岛重洋，让那些正妄想前来的鸦片船，次第回舷，不要再来中国。

邓廷桢原词：

　　上阙写：鸦片烟流毒的广州。大街小巷烟雾弥漫，烟榻对卧，烟灯如星火彻夜，误人子弟，消折钱财。前三句巧妙地把“鸦、片、烟”三字分别插入三句中。“一道银潢，长贷天钱。” 银潢即银河，这里用了道书典：“牵牛取天帝二万钱备礼，久不还，被驱在营室”，吸毒者也欠烟馆钱，长作烟奴。

　　下阙写：禁烟的钦差大臣到埠，走私巢穴十三行，暗淡凄凉，被困在公所红墙内的外国烟贩，内外隔绝，一筹莫展。收缴鸦片的罗网严密，伶仃洋烟船上的走私烟也一网打尽。完成收缴任务后，指沧海，细雨归舟。入夜雨霁，月照空舷，豪情满怀。

编辑解释时，参考了以下资料：

来新夏 林则徐年谱

贺新辉主编 全清词鉴赏词典

链接：
【乐园鸟诗画苑】赵峥嵘诗《林则徐遭诬陷赴戍伊犁（次韵振扬兄《读林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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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溪草舍文苑诗话】吴去非赏析林则徐和邓廷桢词作唱和（之二） 

 2012-04-10 19:01:52  网易博客-乐天蓝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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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在苏州任江苏巡抚3年，图为苏州名贤祠石刻像

林则徐唱和邓廷桢词《月华清》赏析

吴去非

　　虎门销烟以后，消息传到了伦敦，与鸦片利益有关的英国下院议员、银行家、商人、鸦片走私船船长等策划于密室，并与英外交大臣巴麦尊进行秘密会谈，进行煽起战争的幕后活动。

　　在广东，义律阻扰英商签署“如有夹带鸦片，人即正法，船货全行入官”的具结文书。英印度总督应义律的要求派出了军舰“窝拉疑”号，并任该舰舰长士密为海军驻华司令，在珠江口挑衅。9月4日，终于爆发了九龙山海战，中国水师在陆上炮台的配合下，将英舰击退。这使林则徐对英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巡视各处海防，勤修战备。

　　9月22日(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林则徐在虎门检阅了八十艘中国水师的战船。晚间，与邓廷桢（嶰筠）、关天培（滋圃）同登沙角炮台晾楼赏月，乃与邓廷桢乘潮而返。

　　10月3日(八月二十六日)邓廷桢填《月华清》一阕，纪中秋沙角炮台之行赠林则徐（少穆），林即和之。

林则徐《月华清》：

　　穴底龙眠，沙头鸥静，镜奁开出云际。万里晴同，独喜素娥来此。认前身，金粟飘香。拼今夕，羽衣扶醉。无事，更凭栏想望，谁家秋思？

　　忆逐承明队里，正烛撒玉堂，月明珠市，鞅掌星驰，争比软尘风细。问烟楼，撞破何时；怪灯影，照他无睡。宵霁，念高寒玉宇，在长安里。

(《云左山房诗钞》诗余附卷)

邓廷桢的原词《月华清》：

　　中秋月夜，偕少穆、滋圃登沙角炮台晾楼。西风泠然，玉轮涌上，海天一色，及其大观，辄成一解。

　　岛列千螺，舟横万鹢，碧天朗照无际。不到珠瀛，那识玉盘如此。划秋涛，长剑催寒；依峭壁，短箫吹醉。前事，似元规啸咏，那时情思。

　　却料通明殿里，怕下界云迷，蜃楼成市。诉与瑶阊，今夕月华烟细。泛深杯，待喝蟾停，鸣画角，恐惊蛟睡。秋霁，记三人对影，不曾千里。

[赏析]

　　穴底龙眠，沙头鸥静，镜奁开出云际。被毒贩们搅得翻腾狂怒的龙穴岛海面，今夜风平浪静，蛟龙在海底龙穴睡着了；海战的隆隆炮声和水柱硝烟，惊起沙鸥一片，如今也悄无声息，鸥鸟在沙头安静栖息。紧张繁忙的军政事务之后，有此稍息，弥足珍贵。一轮圆月从薄云中透出，分外明亮。在沙角炮台附近海面有龙穴岛，第一批缴烟的趸船就是泊靠龙穴岛，执行收缴的。

　　万里晴同，独喜素娥来此。明月普照万里江山、千家万户；更喜嫦娥倩姿顾我三人。素娥即嫦娥，代指月亮。

　　认前身，金粟飘香。二句极写邓公品格高洁如明月朗照，声名芬芳如桂子飘香。前身，用司空图诗品“明月前身”句。金粟，指桂花。

　　拼今夕，羽衣扶醉。今夕何夕，举杯邀月，轻衫畅饮一醉。

　　无事，更凭栏想望，谁家秋思？虽然畅饮尽欢，毕竟海防前线，军政大事仍挂心怀。一句“无事”，是说海防事务已有准备。于是，凭栏想望，从眼前景转入秋思。谁家秋思？是自己的秋思啊！此时不禁想起京中往事，引出下阙。

　　林于1812年（嘉庆十六年）中进士，1813年为翰林院庶吉士，次年散馆，授编修。直到1820年，始放外任，补江南道监察御史，时年36岁，在京达八年之久。任地方后政绩卓著，历任江苏巡抚、两江总督、湖广总督。一生知遇都在道光朝，所以他对道光帝是很感激的。

　　忆逐承明队里，正烛撒玉堂，月明珠市，鞅掌星驰，争比软尘风细。想当年身处翰林院中，逢中秋佳节，也该是撤去灯火，乘兴结伴上街的时候了。京城繁华，珍品满市，士女逐队，软尘风细，心情悠闲；比之目下海防前线，面对强徒狡虏，整日里公务繁忙，各处奔走局面，真是二重天啊。承明，汉宫名。鞅掌，事务繁忙的样子。

　　问烟楼，撞破何时。苏轼《答陈季常书》：“庶以发后生妙想，著鞭一跃，当撞破烟楼也。”借用此典，一语双关：一面担心禁烟的成败，一面寄希望于年轻人，能够再接再厉。怪灯影，照他无睡。一念及此，灯影下忧思难解，坐而不眠。“问”字、“怪字”，生动。

　　宵霁，念高寒玉宇，在长安里。仰望霁月，想皇上此时必然也在担心禁烟大事，又希望朝廷决心坚定，不禁百感交集。这里用了苏轼名句：“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宋神宗读后感叹：“苏轼总是爱君。”

邓廷桢的原词：

上阙：

　　碧天朗月，照耀无边的大海，但见千岛纵列，万航横陈。不是珠江口的海瀛，那能见到如此光灿的圆月。何当抽长剑，划破秋涛，闪寒光，将乌烟瘴气一扫而空。那时，依峭壁，吹短箫，沉醉在诗酒和音乐中，和庾亮在武昌赏月啸咏一样传为美谈，该有多好。

【注】鹢（yì ）古书上说的一种似鹭的水鸟。古代船头画着鹢，亦泛指船。庾亮，字元规，东晋重臣，以征西将军镇武昌。曾在武昌南楼赏月啸咏，传为风流佳话，事见《世说新语》。

下阙：

　　玉帝为什么要安排今夜有如此月华？怕是恐下界被蜃楼迷影蒙蔽了眼睛，所以特别关照敞开天门，使能看清鸦片船和虏舰的活动吧。海防前哨如此的寂静和警觉，待要注酒满杯，喝住西去的月亮，吹画角，又怕惊醒了蛟龙。金秋月霁，三人共聚，饮酒赏月。李白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三人为虚；而今夕实有三人。东坡赋：“千里共婵娟”，与子由远隔千里；而今夕三人共聚。实在是“四美具，二难并”的美事。应记取今宵难得的赏月情事。

【注】通明殿，玉帝居处。瑶阊，天宫的大门。蟾，代指月亮。待喝蟾停，用李贺：“酒酣喝月使倒行”诗意。

　　事实上，邓公对此夜三人赏月印象极深，三年后的中秋节，他在伊犁作《伊江中秋》一诗忆及此事：“今年绝域看冰轮，往事追思一怆神。天半悲风波万里，杯中明月影三人。英雄竟污游魂血，枯朽空余后死身。独念高阳旧徒侣，单车正逐玉门关。”此时，林则徐“单车正逐玉门关”，正在遣戍途中；而关天培将军“英雄竟污游魂血”，已在1841年2月壮烈殉国。邓廷桢独在伊犁戍所感叹：“枯朽空余后死身”。二度中秋，真不可同日而语矣。

编辑解释时，参考了以下资料：

来新夏 林则徐年谱

贺新辉主编 全清词鉴赏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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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溪草舍文苑诗话】吴去非赏析林则徐和邓廷桢词作唱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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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溪草舍文苑诗话】吴去非：林则徐邓廷桢伊犁惠远唱和《金缕曲》赏析 

 2014-09-30 20:39:08 网易博客-瑶琳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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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邓廷桢伊犁惠远唱和《金缕曲》赏析

吴去非

　　1843年4月17日（道光廿三年三月十八日），林则徐父子三人和邓廷桢父子应总兵福珠洪阿(泽轩)之邀偕往绥定城看花，出伊犁惠远城北关，见“夹道绿杨与青青陇麦交相映发”。（年谱所引《林则徐日记》，下同）行三十里至绥定，见绥园中，“桃杏已谢，梨花正盛，其密者如关内绣球；苹婆果花亦正开，红白相间，似西府海棠。”“又绕赴锡氏园，见芍药新丛，抽茎已将满尺。”心情为之一畅。邓廷桢赋《金缕曲》赠林则徐，林依原韵唱和。

林则徐《金缕曲》：春暮和嶰筠绥定城看花，依原韵。

　　绝塞春犹媚。看芳郊、清漪漾碧，新芜铺翠。一骑穿尘鞭影瘦，夹道绿杨烟腻。听陌上、黄鹂声碎，杏雨梨云纷满树。更频婆、新染朝霞醉。联袂去，漫游戏。

　　谪居权作探花使。忍轻抛、韶光九十，番风廿四。寒玉未消冰岭雪，毳幕偏闻花气。算修了、边城春禊，怨绿愁红成底事？任花开花谢皆天意。休问讯，春归未。

邓廷桢原词：偕少穆同游绥园。

　　怕说春明媚。掩闲门，枝横瘦绿，苔生荒翠。忽漫招携联骑去，为访柳疏花腻。把细径、春痕穿碎。一角牙旗风外展，敞银屏，满酌蒲桃醉。催羯鼓，蔗竿戏。

　　俊游却话当时事。黯漂零，么弦十八，红桥廿四。未必尊前愁暂祓，转教花销英气。枉自拟山阴修禊，雁柱华年真一梦，问啼鹃可解离人意？春渐老，劝归未？

[赏析]

　　绝塞春犹媚。绝塞指出地点，春字点明时令，“绝塞”二字和一个“媚”字形成反差，使人为之一振。看芳郊、清漪漾碧，新芜铺翠。伊犁城郊，春光透出芬芳。阳光明媚，春风吹来，清澈的湖水绿漪荡漾。野草新绽，麦苗青青，让原野铺上翠绿的地毯。一骑穿尘鞭影瘦，夹道绿杨烟腻。一骑马扬尘飞驰，鞭影摇曳。绿杨夹道，软枝嫩叶飘扬犹如腻烟。听陌上、黄鹂声碎，杏雨梨云纷满树。野田里，树丛中，几个黄鹂，声声鸣叫。杏花已纷纷如红雨谢落，梨花正盛开如白云满树。更频婆、新染朝霞醉。远方更有一片红白相间的频婆果花，染得朝霞酡红如醉。联袂去，漫游戏。我与邓公联袂赴约，畅游尽欢，无拘无束。“联袂”二字双关，因为二人同样“联袂”从广州禁烟的战场遣戍伊犁。

　　上阕写边塞春景，鲜明、生动，有声又有色、动静结合。

　　谪居权作探花使。“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刚于戍卒宜。”（《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句）既然脱卸重任，正宜息心养拙。科举殿试后举行琼林宴，必选新进少俊为探花使，游遍名园。此处林公以探花使自我揶揄。忍轻抛、韶光九十，番风廿四。怎忍轻抛却，大好春光，多姿的边塞风情。“韶光九十”，冬至以后数九消寒，“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数九满十，大地复春。寒玉未消冰岭雪，毳幕偏闻花气。虽远方山岭冰雪未消，毡幕内偏闻花香。毳，cuì，鸟兽的细毛。李陵《答苏武书》赞扬苏武，身处毳幕，茹毛饮血，坚贞不屈的气节；此处用“毳幕”二字，也表达了自己“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句）的高风亮节。算修了、边城春禊，今日游绥园饮酒赏花，权当是边城春日修禊，祓除不祥。最后劝慰邓公，同时也是告诉自己“怨绿愁红成底事？任花开花谢皆天意。休问讯，春归未”一切置诸度外。

　　下阙寄情，襟怀坦达。全篇既豪放，又有节，有北宋大家之风。

邓廷桢原词：

　　愁忧困扰心头，明媚的春光反而搅乱了心情，欲闭门推出春去，又见树枝上添了瘦弱的绿色，荒径也铺上了翠苔。忽收到与林公同去绥园观看繁花疏柳的邀请。联骑而行，踏碎新枝细草。遥看绥定城军营牙旗招展，主人敞开银屏，满酌葡萄美酒，劝畅饮一醉。羯鼓声声中，杂技娱宾。

　　蒲桃，即葡萄。羯鼓 我国古代一种鼓，腰部细，据说起源于羯族

　　对良友却话当时事，虽面对丝弦乐舞，红桥宴游，命运飘零总教人黯然神伤。纵然学右军当年兰亭修禊，去邪祓灾，曲水流觞，寻乐一时，不过是消磨了豪迈气概，未必能祓除愁忧。往昔的年华历历，真如南柯一梦。啼血的杜鹃啊，可解离人意。春已暮，应劝人归去。

　　俊游，良友、胜侣。陆游《自术》诗：“三十年前接俊游，即今生世寄沧州。” 么弦十八，唐宋教坊筝为十三弦，后增为十八，二十一。红桥廿四，扬州二十四桥，有二说：“一，原有二十四座桥（《梦溪笔谈》）。二，只有一桥，即红药桥。”这里应泛指宴游之地。山阴修禊，晋永和九年，王羲之（右军）兰亭曲水流觞，修禊事。雁柱华年，筝弦柱排列如雁行，故名雁柱。“雁柱华年”犹李商隐诗“锦瑟华年”之意。杜鹃，啼声哀，似云“不如归去”。

（2014-9-30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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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溪草舍文苑诗话】吴去非赏析林则徐和邓廷桢词作唱和（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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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鸟诗画苑】赵峥嵘诗《林则徐遭诬陷赴戍伊犁（次韵振扬兄《读林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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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乐园鸟诗画苑】赵峥嵘诗《林则徐遭诬陷赴戍伊犁（次韵振扬兄《读林则徐》）》  

2012-03-03 09:38:34　网易博客－乐天蓝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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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书法

赵峥嵘诗《林则徐遭诬陷赴戍伊犁（次韵振扬兄《读林则徐》）》

★ 2012-3-2 23:30 赵峥嵘 写道：

　　拜读振扬兄大作《读林则徐》，十分钦敬林则徐的英雄气概、伟大人格和丰功伟绩。欲步振扬兄原韵和一首，但搜索枯肠无好句。遂以【平水韵·上平一东】韵部吟就四句。终因未能同韵和唱，无兴致发表。

　　今拜读振扬兄大作《南海，打！》，令人又想起了伟大的民族英雄林则徐。中国能多出几个林则徐该多好！不要说区区小蛮，就是当时的“巨无霸”——英帝国来犯，林英雄毫无畏惧，予以迎头痛击，不让敌人得逞！今沈诗翁一声“打”，震天动地，激动人心。我的和诗也激出来哉。

林则徐遭诬陷赴戍伊犁
（次韵振扬兄《读林则徐》）

【诗韵新编·七齐】

英雄威镇贼蛮欺，抗敌销烟昏主疑。

祸福从来身外事，屯田耕战保伊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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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安

　　　　　　　　　　　　　　　　　　　　　　　峥嵘 2012-3-2，3-3修改

【沈振扬原诗】

读林则徐

一身正气镇妖欺，执旨禁烟无可疑。

不计功高偏问罪，充军万里到伊犁。

南海，打！

（诗韵新编十三豪）

　　南海起喧嚣，跳梁声浪高。

　　不应争议搁，暗背友邻交。

　　独断掠油气，专行侵岛礁。

　　主权无小事，长剑斩螭蛟。

　　　　　振扬 12.3.2.

　　　　　（2012年-3-2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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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园鸟 (zzrzjhz)

　　唐故云麾将军右武卫大将军赠秦州都督彭国公谥曰昭公李府君神道碑（并序）

　　……麟定时秀，人才国工。诗书乐地，典礼良弓。率心载德，济义输忠。湖海雅度，（阙二字）清风。?（阙一字）槐集（阙四字）伊昔（阙五字）穷。（阙十五字）通。赫赫复（阙一字）振振秩宗。三思啬祸，诸韦荐凶。忧缠家国，气薄华嵩。（阙七字）同（阙七字）冲。（阙七字）雄。（阙十七字）子惟孝，灵黾是从。桐柏烈烈，碑阙崇崇。盛业何许？佳城此中。（见古典文学网）

http://www.gudian001.com/book/925/32733.html

☆　乐天蓝鹰 回复 乐园鸟 (zzrzjhz)

　　原来是出自古碑文拓片，林公有所创作。

　　谢谢峥嵘兄上网寻得经典！

（2018-10-27辑自网易博客-乐天蓝鹰的博客及网易博客-瑶琳函谷）